刘纯华 夏连芳长篇报告文学
《白桦林中的绿色军魂》连载10
第一篇 铁道兵创建时期
第四章 郭维城雪天找农场 老43团忆当年事
雪路上谈论女英雄
辽阔无垠的松嫩平原上，已是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覆盖了草地、村庄、树林。冰天雪地上不时有一群饥饿的狼窜过，一对对狍子苍凉地在雪地上漫无目的地的流浪着，它们既要提防猎人的猎枪，还要提防狼群的追杀……
一辆嘎斯车在前边开道，后面是一辆吉普车。吉普车里，郭维城坐在前面，抽着烟，思考着，后面坐着秘书小许、工程师 黄学濂和师政委邢玉堂。
郭副司令突然问：这里有个女拖拉机手，叫梁军，你们还记得？
邢玉堂政委连忙说：记得，记得，前几年， 梁军的事迹在《黑龙江日报》、《东北日报》报道过。
郭维城说：你们知道吧？梁军的事迹宣传后，全国许许多多的女青年都希望参加东北垦荒团呢！
黄学濂插话道： 是啊，《东北日报》发表题为《我们的女拖拉机手》一文，介绍了梁军的事迹，梁军成为北大荒的先进人物。我们都看过报道。
郭副司令开玩笑道：北大荒的黑土地有希望了，只要全国的女青年想来，不愁产不出粮食。
师政委邢玉堂叹息道：只是我们军队有纪律，女青年，那是人家地方农场的事情了……
郭维城笑道：北大荒有希望，我们部队何愁没希望？
邢玉堂道：梁军，劳模，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1948 年 2 月，中央决定从苏联进口拖拉机，在北大荒垦地种田，以恢复经济。黑龙江省委在北安举办拖拉机手培训班，分配给梁军所在的萌芽学校三个名额，梁军第一个报了名。第二天报到时她才发现，全班七十多个学员，只有她一个女生。梁军心想：苏联妇女能开拖拉机，我为什么不能呢？赵大娘对梁军说：你学开拖拉机，给咱妇女争脸，大娘支持你，就在我的床边再给你加张床。教学用的旧拖拉机都是苏联制造，每个大零件都很重，即使小伙子搬动也很费劲，但梁军咬咬牙，几十斤重的零件扛起来就走。她不仅学会了开拖拉机，也学会了简单的检查与维修。两个月后，当梁军和本校的两名男学员把 3 台苏式纳齐拖拉机，一路开回来时，附近的村民来看大姑娘开火犁的壮观。这年 5 月，梁军带着她的第一个女徒弟，开着拖拉机随垦荒人员挺进陆家岗。后来，这里扩建成了萌芽农场。萌芽农场有个青年妇女开拖拉机垦荒的事情很快就在北大荒传开了。
1949 年 12 月，梁军被选为亚州妇女代表大会代表，去北京参加会议期间见到了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 1956 年 6 月，以梁军名字命名的新中国第一支女子拖拉机队成立，梁军任队长。 7 月《人民画报》创刊，创刊号封面是毛主席挥手的彩色画像，而 8 月出刊的第二期封面，就是梁军和助手驾驶拖拉机的彩像。 9 月梁军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去北京参加会议时向大会汇报了开荒及办学的情况，并在全国工会主席李立三的帮助下，请毛主席给学校题写了萌芽学校校名。 11 月，《人民日报》发表通讯《新中国第一位女拖拉机手——梁军》。
大家一路上说着话，突然，车子一歪，陷在路边的雪沟里，郭副司令的头被撞在车窗上，墨镜被撞了下来。大家齐声喊着：首长，首长！
郭副司令说：没事，没事，同志们，下车抬车子了！
前面开道的嘎斯车立即停下，孙副师长立即跑过来，问：首长，首长……
郭维城笑道：这算什么？抬车！
七八个人喊着号子，将车从雪沟里抬出来。
孙副师长问：首长，咱们的目的地——
郭维城想了想，说：五大连池看完了，那里不行，咱们到墨尔根！
黄学濂忆往事：农场选定了嫩江
铁道兵的后代黄爱明根据父亲——老43团工程师黄学濂口述，记载了最初的历史：爸爸回忆1959年在铁道兵43团时在郭维成副司令员领导下开创嫩江农场的历史，我觉得这是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当我说我要记录下来的时候，爸爸一开始不同意，当我说:“爸爸，如果我以铁道兵战士的身份，您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吗？为了老43团，为了军史，为了国家和人民!”爸爸的眼睛湿润了……
黄爱明说，我的爸爸黄学濂，1927年2月出生于北京，1944年考入北京大学工学院，后调整到北洋，1948年获得北洋大学土木工程学士学位，这个系是当时全国最好的，有获得奖学金出国留学的机会，爸爸的志愿是为中国修建铁路，所以选择留在中国。1949年2月，他随军南下参加了解放军四野铁道纵队，后来成为铁道兵,开始时在兵部工程部工作，后调到一师，在朝鲜战场上，又调回铁道兵兵部司令部任技术教育参谋，和另外五位同志一起编写铁道兵学院和部队的教材、施工规范等，写作任务完成后，只有爸爸一个人留在首长身边工作了多年。1956年国务院第一批授予高级工程师职称，爸爸黄学濂是其中之一,他也是深受干部战士喜爱的铁道兵歌手，参加过全军第二届文艺汇演，获得优秀独唱演出奖，受到国家领导人接见。1959年,他到铁道兵 9 师 43 团任工程师(总工程师的职位空缺)，当时部队在大兴安岭原始林区伐木，给后备的部队盖房子用。
黄学濂工程师回忆说：郭维城副司令 进入东北后， 受上级的指示到兴安岭寻找可以开垦种地的地方。那是一个寒冷冬天，郭维城副司令来到扎兰屯，陪同他来的只有许可法秘书，原来是兵部工程部的线路科副科长，也是工程技术人员，在南平的时候我们就很熟悉了。副司令带领 43 团的陈政委和我，师政委 邢玉堂和孙副师长， 当时我只是个工程师，是郭副司令指定要我参加这项工作的，我们四个人开始寻找大规模农场场址，以备后需之用。我们先是到内蒙扎兰屯附近洮尔河，冰天雪地的气候，路面很滑，尤其是汽车开在冰河上的时候，可能是司机开的快了一点儿，我们的车子在河面上来了个原地360度旋转，我们关心首长的安危，首长却先安慰我们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车子继续前行。在那里没有大面积的土地可耕种，交通也欠发达，我们没有找到理想的地方。
我们又到了五大连池附近，那里的土地肥沃，面积也很大，我们看了五大连池，好像是个火山口，直径大约近百米，高约十几米，像个大铁锅，深不可测，据当地人介绍说，大池中有几条很大的鱼，下大雨时浮出水面，平时只在水下活动，人们很少见到。这里交通不便，火山的稳定性难估，所以我们决定放弃了。最后，还是选定了嫩江。
43 团 正式务农历史：1960年
黄学濂继续回忆：铁道兵43团接受了开荒种地创建大规模农场的艰巨任务。1960年开始做准备，1961年投入生产。当时的团长姓张，后来转业到河北省政府工作，我以工程师的身份担任总农艺师的工作，当时部队的领导干部有邢玉堂政委、孙发祥(后任 9 师副师长、 9 师副师长)等等，技术员罗鉴全、黄贻玉、还有一个姓金的朝鲜族青年人。43团的官兵约有两、三千人及万余名部队民工在这里承担了这个光荣的任务。这里原有两、三万亩土地，有几个劳改农场，我们开垦荒地、规划土地、调整地块、盖房子等等，使耕种面积扩大到十多万亩。
黄学濂回忆：为了使大型车辆、机械畅通无阻，我们要修补和扩宽道路:为了让改工务农的官兵安家落户和后备的部队进入，我们要盖大量的房屋，在大兴安岭，严冬季节的室内取暖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办公室修火墙，在住房修“地火龙”，并在部队推广，解决了冬季防寒的困难。
我们主要种植黄豆和玉米，国家给我们的是农业机械化程度很高的装备，大规模的使用耕种机、收割机。我们这支修路架桥、移山填海的部队改行种庄稼，许许多多的专业知识需要学习，上级调来了从事农业专业多年的专家王金龙等人向我们传授农业知识，指导我们农业生产，王金龙同志将北京农业大学的许多教材带来农场，供我们学习使用，我在很短的时间里突击读完了他带给我们的书，速成地掌握了基本的农业常识，部队各部门也到附近其他农场参观学习，我们学会了新的知识，开创农场的时间约有两年，耕种了两次，收割了一次，克服了重重困难，完成了国家交给我们的任务。
黄学濂回忆：1962年，铁道兵接受了为国家修嫩林铁路的任务， 9 师重新组建43团。
老43团编入铁道兵嫩江农场。
黄学濂说，我个人调45团任总工程师，回到了我的老本行，继续修建铁路。 这片土地的主人先是铁道兵嫩江农场，尔后移交至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称总后勤部嫩江基地， 2002 年以后总体移交至中储粮总公司，名称为中储粮北方农业开发有限公司。
临去中储粮北方公司采访前，我们和总后勤部原副部长、全国人大常委王太岚中将多次进行了交流。王副部长在总后勤部工作的时候，正赶上总后勤部嫩江基地整体移交中储粮，王太岚副部长负责移交工作。他关心爱护嫩江基地的官兵，为嫩江基地找了一个好婆家；为嫩江基地官兵争取了最大利益；为嫩江基地的后续发展配备了一个好班子。移交那年，王副部长一年去嫩江 7 次，倾注了心血，付出了感情，与嫩江基地官兵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乃至移交几年后，中储粮北方公司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什么难题，王副部长仍然像关心部属那样关心着这支曾经为军队、为国家粮食事业做出过杰出贡献的军转企业。
王太岚副部长说，共和国屯垦戍边事业发端于南泥湾， 抗日战争时期的大生产运动对于抗日根据地渡过空前严重的物质困难，坚持持久抗战，争取抗战的最后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循着这个思路，我们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毛泽东主席对大生产有着全面深刻的论述。在毛泽东看来，大生产运动既能克服一时出现的严重物质困难，又是需要长期运用的，能促进经济迅速发展的基本方法；既可以在当时改善军民关系、军政关系，提高部队战斗力，直接间接地促进根据地的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的建设，又可以为未来新中国的经济、社会建设培养人才、积累经验，进行必要的、有益的探索和准备。毛泽东对大生产运动的这些认识充分体现了他当时既有立足现实、实事求是的精神，又有放眼未来、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 军队大生产运动创造了经验，取得了巨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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